会议总结 | 上海对话——多国视野下的煤炭转型与公正未来
以“共商能源转型，共建绿色未来”为主题的“2025重大能源与气候议题上海对话”（简称“上海对话”）于11月6–7日在上海顺利举办。（发言材料PPT可于文末下载）
会议由博众智合能源转型、中国投资协会能源投资专业委员会、同济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及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联合主办，作为第六届国际碳中和与绿色投资大会的重要配套活动。来自亚洲、欧洲、北美及全球南方的专家学者、行业代表与政策制定者齐聚一堂，围绕能源转型与气候治理的前沿议题展开深入探讨。
11月6日下午的分论坛聚焦“从国家到地⽅层⾯加速煤炭区域转型”。这是博众智合能源转型自2021年以来，举办的第六场“公正转型多边对话系列活动”。在全球能源转型与地缘格局重塑背景下，煤炭转型不仅关乎气候目标的实现，更涉及能源安全、区域振兴与社会公平等多重议题。随着2025年各国陆续更新NDC，碳约束持续收紧，煤炭产区面临保障能源供应与推动绿色升级的双重挑战，亟需通过政策、技术与金融协同，探索公平高效的转型路径。该分论坛由博众智合能源转型地方能源转型项目咨询师张黛阳主持。
博众能源转型总裁涂建军为分论坛致辞，他提到：“当今国际局势，复杂多变，气候危机与地缘风险交织，无论是国家层面的顶层规划还是地方政府的具体举措，都必须兼顾能源安全、产业升级与民生福祉。博众智合在上午与波兰能源转型智库签署的合作备忘录标志着双方将在公正转型领域，开展更加前沿的合作。”
中国——煤炭产区肩负能源安全与低碳转型的双重使命
国家发改委能源研究所原所长韩文科在发言中指出，2024年，中国原煤产量达47.8亿吨，占全球一半以上；煤炭进口量5.4亿吨，较去年同期增长14.4%，占全球煤炭贸易量的三分之一；煤炭使用量超过50亿吨。中国的煤炭生产高度集中于晋陕蒙新四省区，其产量占全国81.6%，其中内蒙古、山西年产量均在13亿吨左右。“十五五”时期，全国的煤炭产量应呈现下降趋势。
在能源安全新战略的背景下，煤炭产区要通过生产和消费侧的能源革命引领低碳转型。
- 规划层面，随着“十五五”期间能耗双控向碳双控的政策转变，煤电在全国的功能定位将逐步向备用电源转变；
- 在生产侧，通过建设大型清洁能源基地实现清洁能源替代。新疆环塔里木特高压电网、墨脱水电站等重大工程将有力促进新能源消纳，缓解煤炭产区压力；
- 在需求侧，通过试点建设零碳园区与零碳零废城市，深化城市能源革命，增强电力系统韧性。
韩文科强调，中国煤炭产区正在系统化推进转型，努力在能源安全与低碳目标间取得平衡，走出一条符合国情的发展路径。
波兰——以多元化能源结构推动煤炭转型
波兰能源转型论坛（Forum Energii）总裁约翰娜·麦考维克(Joanna Maćkowiak-Pandera) 博士介绍了波兰作为传统煤炭依赖型国家的转型历程。2024年，波兰煤炭产量8525万吨，尽管与中国的煤炭总产量不在一个体量，但波兰碳排放强度与中国相近，从能源结构上看具有一定的可比性。2015年至2025年的十年间，波兰的煤电发电占比从83% 降至57%，并计划在未来十年内关停约20GW老旧煤电机组。
随着国内资源枯竭，地缘政治的压力，以及欧盟碳市场发展，波兰正通过大力发展本地可再生能源、推动建筑能效改造和普及热泵，快速降低着对化石能源的依赖程度。特别值得指出的是，波兰借助欧盟公正转型基金，重点支持西里西亚等传统煤炭产区规划产业更新与就业转移，并通过电网灵活性改造与市场机制设计，保障能源系统在转型过程中的稳定与可负担。波兰经验表明，煤炭地区成功转型需要区域层面的统筹政策支持、公共财政补贴引导公正转型，提高电网灵活性等。
山西——探索煤炭主产区公正转型路径与政策创新
山西科城能源研究院理事长袁进教授指出，煤炭产区内部在煤炭经济发展水平、发展速度等方面也存在着巨大的分化。
- 山西作为中国煤炭生产核心区，对煤炭产业依赖程度严重：煤炭产业营收占全省工业38%，税收贡献近60%，直接从业人员达90余万
- 山西的人均生产效率低，产业竞争力弱，在“十五五”煤炭消费达峰并下降的背景下，山西部分传统产区已出现“增产不增收”、人均收入低于全国平均水平等问题
- 山西还面临严峻的就业压力。到2060年山西省煤炭采选就业人数将下降74万-91万人，煤炭相关行业间接就业人数将下降268万-331万人，成为全球受就业冲击最严重的地区，公正转型的紧迫性凸显。
有鉴于此，袁进建议从如下方面推进煤炭行业公正转型制度构建：
- 制定国家层面煤炭转型战略、明确煤炭转型目标、措施、路径；
- 将公正转型纳入“双碳”政策体系；
- 制定差异化的公正转型政策，加强其与地区资源禀赋和阶段性发展特征的协调，提升政策的可持续性；
- 加大中央资金对煤炭生产衰落地区的公正转型支持，设立国家公正转型基金，引导社会和金融资金支持公正转型等。
东南亚——探索区域协同的煤炭转型路径
东盟能源中心可持续和可再生能源部门主任塔琳亚·苏帕萨博士指出，煤炭在东盟能源价值链中仍占据根深蒂固的地位，印度尼西亚作为煤炭主产国，贡献了区域煤炭总产量的89%。东南亚国家正积极推进煤炭转型，除菲律宾和缅甸外，其余东盟成员国均宣布了退煤、退煤电或不再新建燃煤电厂的计划。从消费侧来看，东盟电力部门对煤炭需求的比例保持相对稳定，但工业部门对煤炭的需求在上涨。
为加速可再生能源替代进程，东盟正构建区域协同转型框架，东盟成员国在10月份通过了《能源合作蓝图》，提出了可再生能源到2030年的发展目标，并推动配套的东盟电网数字化水平提高。路线图还明确了煤电的功能转变，即从基荷供电转向系统灵活性支撑，并探索燃煤电厂提前退役机制。下一步，东盟将加强与国际伙伴合作，完善国内煤炭公正转型的政策法规体系，促进转型金融发展，增强退煤政策与东盟可再生能源政策间的协同性。
在圆桌讨论环节，话题聚焦“煤炭产区公正转型的资金支持路径”，博众智合能源转型地方能源转型项目副主任杨舟主持圆桌讨论。重点围绕以下四个维度展开探讨：
- 挑战与需求：明确转型过程中的资金需求与缺口
- 资金与政策：设计有效的工具
- 钱从哪里来：拓展多元化的资金来源
- 有效管理：构建可持续的资金管理与监督机制
中国煤炭学会秘书长王蕾从宏观层面指出了煤炭行业转型面临的极大挑战，包括设备贬值、职工转岗压力大、理念转变滞后、行业壁垒高等，因此在推动企业技术升级的同时，地方政府要重视转变观念和提升能力，通过国际交流和管理培训等方式，以较低成本提高行业认知，帮助煤炭企业顺利转型。发展金融与经济研究所政策主管萨拉亚·西塔·阿斯马拉尼根据印尼公正转型的经验，认为印尼下一步应加强各级政府能力建设，例如制定温室气体减排方案，推动经济多元化，修复矿区生态实现生态价值转化，确保转型过程中经济发展与社会公平并重。公正转型伙伴关系（JETP）印尼办公室副主任埃莉卡·哈米迪从融资机制角度指出，印尼需要加快可再生能源项目的审批速度，改进融资机制以适应中小型项目需求，同时保持政策稳定性和执行力，并因地制宜地设定符合印尼本地情况的融资门槛。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资环处主任陈少强认为未来改革应有三个方向，政策制定系统化，统筹解决人员安置、资产处理和债务问题；政策工具更加市场化，通过绿色债券等方式减少行政干预；建立长期稳定的制度安排，实现财政与金融的有效配合，为传统能源产区转型提供持续支持。绿色金融六十人论坛副秘书长顾蓓蓓建议，未来应将转型资金精准用于就业安置和社区发展等重点领域，并制定更明确的转型金融目录操作指引，帮助金融机构准确支持符合条件的转型项目。德国巴登-符腾堡州银行驻华首席代表高速分享了欧洲ESG发展的实践经验，提出将ESG理念切实纳入企业运营和信贷审核，同时加强国际合作，统一跨国绿色项目的评估标准。
圆桌对话具体讨论成果，请见下篇《会议总结 | 上海对话——撬动更多资金支持煤炭公正转型》。
博众智合能源转型论坛总裁涂建军进行总结致辞：本次会议就煤炭产区公正转型形成的四项共识——统筹能源安全与气候目标、发挥地方实践引领作用、建立多元资金保障机制、深化国际合作经验共享。他强调，公正转型已进入实践阶段，未来，博众智合期待与各方协同推进政策、资金与能力建设，共同推动煤炭产区绿色低碳发展。
文字/张黛阳、张俊鹏
审阅/杨舟
